改革春潮涌，轉型步履疾。

兩年前的春天，伴著改革強軍的鏗鏘步伐，踏進國防動員系統重塑轉型發展的河南省軍區官兵，帶著“觀念之問、能力之問、戰位之問、律令之問”，在改革大考場換羽重生、強筋壯骨，交出優秀答卷。

2018年的春天，伴著習主席發布訓令的催征號角，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河南省軍區圍繞破除國防動員方陣和平積弊，再次發出考場“四問”，掀起校場風暴，成為牽引練兵備戰的強勁引擎。

陽春4月，潮頭觀瀾。記者穿行黃河兩岸，圍繞考題、考官、考場、考風這4個緯度，記錄中原大地後備力量從操場邁向戰場的可喜軌跡。

請關注今日出版的《解放軍報》的詳細報道——

河南省軍區拉動軍分區機關和民兵應急分隊的場景。戴丹華攝

破除國防動員考場上的和平積弊

——河南省軍區探索改進軍事訓練考核模式聞思錄

■焦景宏 李長鑫 解放軍報特約記者 魏聯軍 王根成

A考題是啥？

考場沒有台詞腳本，戰場不設標準答案

去年年初，一位平時軍事考核總是優秀的縣人武部部長，在保障部隊演練時，離了台詞腳本手足無措，受到導演部嚴厲批評。

“戰場不是劇場，我們需要的不是背腳本的演員，而是能帶兵打仗的指揮員！”省軍區領導調研中發現，在以往軍事考核中，存有“六多六少”現象︰考基本理論、基礎體能多，考情況判斷、臨機處置少；以“米秒環”論英雄多，以指揮素養量長短少；考現役官兵多，考專業分隊少；考傳統課目多，考信息化指揮能力少；考應急多，考應戰少；考自身訓練多，考聯演聯訓少。

不見硝煙彌漫，卻也驚心動魄。

“嵩縣陸渾水庫潰壩，100多間房屋倒塌。目前可動用應急力量2000人，900人專業保障分隊配置在黃河某險工險段西300米一線……”

站在巨幅電子地圖前，面向監考的河南省軍區領導和來自全軍3所軍事院校的專家評委，洛陽軍分區司令員董建亞、政委黃為忠就剛剛抽到的想定考題，手執教鞭擺兵布陣，分別用10分鐘口述決心要點，兵力配置科學、條理清晰。

手無片紙、胸有成竹。這是3月12日，一場久違了的指揮員考場“脫口秀”。

這場“脫口秀”扔掉的不只是台詞腳本，更多的是國防動員考場經年累積的練為看、考為看的和平積弊。

走下考場，一位軍分區司令員感慨頗多︰“過去在作戰部隊當基層指揮員時，這都是家常便飯。如今，，我們有的同志當了官，動腦、動手的活都交給參謀干事代勞，離開‘拐棍’打不了仗了。”

話雖刺耳，卻發自肺腑。

3月中旬，該省軍區召開黨委議訓會議，習主席在出席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解放軍和武警部隊代表團全體會議時關于實戰化練兵的重要講話精神，引發各軍分區領導的熱議。走向未來戰場先剔除考題中的和平思維，成為該省軍區各級共識。

實戰不實戰，校場來檢驗。3月13日，記者在省軍區綜合訓練隊軍事素質考核現場看到，昔日一張考卷考全員那種“一鍋煮”的場景不見了，人員分崗位，考題分專業，人人隨機抽想定，臨機擬制決心建議。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在槍聲響起之前，國防動員的考題是啥？如何答題？省軍區戰備建設局領導告訴記者︰“題庫里沒有戰場，戰場上沒有標準答案，只有把‘考即戰’的風向標樹起來，才能拿到走向未來戰場的資格證！”

B考官是誰?

“南郭先生”出列，專家型裁判就位

軍事考場判勝負，不亞于戰場決生死。

記者在省軍區作戰指揮中心看到，軍分區主官軍事素質考核中，來自國防大學聯合作戰學院、陸軍指揮學院國防動員專業專家教授現場出題、現場評分，考生現場作答。

一位在作戰部隊是訓練行家的司令員考核發揮失常，幾位考官的評判鞭闢入里，其專業水準令他心服口服︰“這既是考場，更是課堂。”

這一變化意味深長。一位軍分區作訓參謀向記者講述一件尷尬事︰幾年前，他隨考核組到一個縣考核拉動民兵森林防火分隊，因不熟悉消防專業知識，只有憑印象打分，被消防部門的同志當場質疑，自己有些下不了台。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考核自己組織、標準自己定、考題自己出、裁判自己當，“左手”考“右手”，成了“包治百病”的全科醫生，甚至一名作訓參謀當七八個專業的裁判，這在以往很常見。

省軍區系統轉隸後，“門外漢”當考官等積弊被擋在考場之外。

去年8月，洛陽軍分區以支援保障作戰部隊行動為背景，組織水上民兵應急分隊比武考核，某縣參考分隊飛舟劈浪，一連串動作漂亮流暢，觀摩者紛紛點贊鼓掌。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沒想到，擔任考官的某工化旅舟橋一營二連連長周強卻亮了黃牌︰“前方打仗十萬火急，你們運送軍用物資時，沖鋒舟還繞彎子排隊形，明顯是練為看！”

國防大學聯合作戰學院副教授李大成是該省軍區的特聘考官，近兩年10余次到河南評判演練。他驚喜地發現，同他一起坐在中軍帳考官席上的地方新面孔越來越多，聚集了水利、林業、地震、公安等部門和院校的專家。他們有項重要任務︰把“操場化”痕跡、程式化痼疾攆出演兵場。

“我們按規定程序來，咋就吃了‘黃牌’？”某民兵森林防火分隊接到命令︰在敵空襲中森林著火，要求立即趕赴現場救援。誰知，他們還未進入火場，就被考官扣了分，大家一頭霧水。

“火燒眉毛了還在開會，開完會，恐怕你們都葬身火海了！打仗需要那麼多的‘過門’嗎？”地方消防專家認為處置方法過于教條，太注重“程序”而忽視戰場情況。

請誰當考官、怎麼去評判，背後折射的是戰斗力標準擺得正不正、練兵備戰意識樹得牢不牢等問題。

考場的裁判，也是戰斗力的導師。如果導師是“南郭先生”，勢必會掩蓋問題，貽誤戰斗力建設。近幾年，該省軍區開展軍事素質和應急分隊拉動“大比武、大考核、大排名”活動，百余名軍地專家型考官參與校場點兵，拉近了操場與戰場的距離。

C考場在哪？

動態考場逼真，靜態考場設實

過去人才在戰斗中發現、戰場上選用、戰爭中培養。是英雄是狗熊，打一仗下來立馬見分曉。

可是，部隊常年不打仗，國防動員方陣長期在後方，如何識兵觀將？

商丘軍分區司令員張衛東告訴記者︰“‘反正不打仗，咋考都一樣’的說法一度很有市場，如果還把考場當過場，新時代國防動員事業就難以重塑轉型。”

去年年底，新鄉軍分區2支民兵應急分隊聞令奔赴指定地點協助部隊清除障礙、疏導交通。不料，前方道路被炸、穿越染毒地帶等“敵情”接踵而至。

當官兵精疲力竭到達後，卻被判定陣亡過半。考核組認為，穿越染毒地帶時多數人沒按要求扎緊袖口、領口和褲口，有的防毒面具導氣管沒有連接濾毒罐，有的甚至沒有攜帶濾毒罐。

“以前大都是嘻嘻哈哈，往下一趴，沒想到，這次瞪起眼楮較真了！”大家觸動很深。

“以往，民兵應急分隊考核只要齊裝滿員拉出去就能過關。這種優秀率，與履行國防動員新職能新使命相去甚遠。”新鄉軍分區領導說，以後這樣的 “想不到”還會有很多。

動態考場考得人冒汗，靜態考場“烤”得心發虛。